《饺子》

今天和朋友逛Kinokuniya。那个真的是我和朋友的天堂，也是我们的地狱。那是天堂，因为那里有千万本书，我和她都爱的书，我们可在那里翻阅我们想看的书。那是地狱，因为那里有很多我们喜欢而且想拥有但都很贵的书。只能看不能拥有的煎熬心情你能理解吗？另一个熬人的地方，一个天堂与地狱并存的地方就是唱片店。虽然那是令我们痛苦万分的地方，但我们还是宁为飞蛾，飞向火光……（呵呵…好像有点滥情了…）

今天，我又是空手而回，但我不是空心而回。为何如此说呢？因为我在那里看了一本书，《饺子》。

我会拿起那本书，是因为被它的外皮所吸引，它有着鲜红色的书皮。当我翻开它时，里面有很多类似剧照的照片，里头有杨千桦、白玲和梁家辉。我将书翻开几十页，开始看了。看着看着，我把它翻到第一页重看。原来我曾在报章上的小说专栏看过这本书，一篇蛮特别的小说。我当时已错过了前部分，现在让我重遇它，我哪能放过？

书里说的是一个曾经是一流妇产科的医师如何从大陆潜入香港，争取三颗星身份证，如何凭她的‘美味饺子’赚取财富的故事；一个富太太面对富丈夫的风流，如何为了挽回他的目光而不惜耗巨额来买可让她再一次拥有青春的秘方的故事。里头的主角都刻划说出了人爱美的天性，说出了人对青春流逝的恐惧与无奈，更写下人为了保住青春的表皮而不惜尝试、采用一切有可能的‘秘方’ 。我想，大部分的人都有着秦始皇派军寻找长生不老药的心态。不同的是，现今人想找的是青春常驻药。

当中令我颇有感触的是关于人工流产的部分。话说当年，我还是个黄毛丫头时，我曾做过一件令我悔不当初的事。（等我把话说完嘛…别胡猜！）我曾经在一件诊所任职助理。当我去应徵时，我只知道它是一间专科医院的分诊所，有妇科、眼科、耳鼻喉科。应徵成功后，我也就当起医生的助理，帮医生拿手套、针筒、登记病人、找病历报告、配药、扫地抹地的琐碎工作。过了几天，我才愕然发现原来医生有在那诊所里进行人工流产（还是堕胎？这两者有分别吗？还是一个只是比较含蓄的称呼？）的手术。别问我那是合法还是不合法，你我都应该心里有数。怎么办？我能做什么呢？我没辞职。我才上班几天，就要我辞职啊，我不想。反正我只是做那些琐碎事，我又没有进入手术室，那也就算了。几天后，和我一起工作的另一个比较年长的助理（以下代称为学姐）告诉我说今天轮到我进去手术室了，助理是要轮次的。哇…年少的我根本不懂如何拒绝‘吩咐’ ，也唯有唯命是从。

犹记得那是个印裔妇女，由於她的家境不算很好，她丈夫只选了最便宜的手术。是的，人工流产也有分等级。你付得较少，麻醉药就用得少。最高收费的手术也就代表你在手术过程不会有任何的感觉。学姐告诉我说那只是很简单的工作。手术进行时，我只需站在一旁等候吩咐，我的存在只是以应付不时之需，手术室里有一个经验老到的护士会负责大部分的工作，我真正的工作是手术后的清理工作。我听后，心也比较安了，但还是带着战战兢兢的心情进入手术室。手术过程进行的很顺利，我见识到了人工流产的过程。忽然，那妇女竟上半身拱起，看似想起身。我根本还未来得及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及回应，医生已用类似喝令的语气要我把她按住。我立即冲过去手术台旁要把她手握住，哪知道她反而挣扎起来，连插进手背的麻醉药输管也被扯脱，鲜血如注。我当时也就本能地用手随手拿起棉花往伤口按，以求止血。过后，回想起来，当时我也蛮鲁莽的。因为当时我的手指上有个伤口，又没戴上手套，如果那个病人是带有什么病毒，那我也就完了。手术后，我才想到她可能因为感觉到痛楚，所以挣扎。

手术完毕，我的工作才真正开始。我要帮忙护士收拾与洗手术器具。你知道吗？当我看着她就在我和学姐洗碗碟的水龙头底下洗那器具，不时还用那海绵刷洗时，我的胸口顿时觉得窒息及有点反胃。从那以后，我不在那洗碗了。器具清理完毕，我就得抹地，然后喷上消毒剂。抹地的同时，要不时看看病人是否有昏迷不醒的迹象，如麻醉时间过了，而病人还未清醒的话就得通知医生，以防有什么‘意外’ 。最后，就剩下最令我难过的工作了。说了那么久，怎么我都没提起另一个‘主角’ ？剩下的工作就与那‘主角’ 有关。手术后，医生都怎么处理那‘主角’ 呢？想必大家都对这感到好奇吧？乘此给大家说说，人工流产只适合于怀孕少过八星期的怀孕者。医生们对於八星期后的‘主角’ 都不太欢迎，因为那代表一定的风险。只有少数的‘冒险家’ 才会接受‘挑战’。当然，收费也更有‘挑战性’ 。另一个原因医生们接受少过八星期的‘主角’ 是因为它们容易‘处理’ ，它们只不过是一瓶带有血块的血糊。我得捧着那被玻璃瓶包围着的‘主角’ 进入厕所。扑通、扑通…手一拉，‘主角’ 就消失无踪，也烟消云散了。残忍吗？儿戏吗？无情吗？一个曾被赋予生命的‘主角’就这样离开了这凡尘。坦白说，我不反对人工流产，如果它的降临根本是在一个不适当的时机与环境之下。但是，看着它受到那样的对待，我也真的于心不忍。两个月后，我辞职了。

回到《饺子》，另一个令我对它颇有好感之处是它里头说了最近我常听到与常说的话。

第一句：我有的是金钱，没的是时间。
第二句：女孩子要懂得如何保护自己。

朋友过后告诉我说，《饺子》是一部电影。我还未看，但也不打算看。很多时候，电影始终不比文字。或者我应该说，电影不比我自个儿的想象力。我还是比较喜欢自己的想像场景与片段。

~木目心 笔~